第692章 终战 下
第692章终战下
回忆到此，霸王惊醒。
“你是说……”
霸王凝神感知，逐渐，他脸上也现出惊疑不定神情。
“我本以为剑痴那小子会和你争楚子航。”
“剑痴没出手。”
“或许之后有他看重的人。”
本来凯撒的目标也不是镜中人。
…………
“愚蠢。”
“有个问题，从很久前我就想问你。”
那青年男子笑了。
困了诸神的众生天，因陈平安的战斗余波损坏？
习武。
“哦？”
“正是。”
“真不要。”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的路可凶的很。”
神明即规则。
终于，楚子航见到奥丁。
镜子围绕凯撒旋转。
“和你玩玩吧。”
每一滴血，砸在地，都是响作天地间的钟声。
镜中人很不理解。
“凡人。”
“这小子的止戈，他是天下最强，最大最凶最终的暴力就是他。”
“自然，我也奈不得你。”
这是镜中人最后对凯撒说的话。
镜中人赞叹不已。
“妈妈为什么会死、”
定住不动的次神，一个个，一个个，崩作尘埃，呼啸于圆圆身后，遮蔽了一半的天空。
一轮大日自楚子航身后升起。
八个传承，已出其六，余下两个传承者，不言自明。
与他们一起，仰头看众生天的，正是抱剑而立的圆圆。
霸王抬眼去看。
“不。”
凯撒昂首，抿出一个冰冷的危险的笑。
奈何三长老杰克等人只能旁观，什么也做不了，徒劳的等待最是煎熬，如今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次次查看苏恩熙，希望他们的传承可以快些。
“不错。”
却是，与此同时，剩下两座殿宇摇摇欲坠，猛地一沉。
凯撒危险的笑着，镜中人在压抑愤怒。
“你是外罡了啊，凡人。”
团土而成的巨龙载夏弥，直入众生天，投入了八门。
圆圆自顾自行去。
镜中人招手，九滴神血连串飞起，绕他的权杖旋转。
“陛下快到极限了。”
“我会杀死你。”
海拉不是完全状态的海拉，没收回芬里厄的本源，耶梦加得的本源也少了一小块，若非如此，以海拉拉开诸神黄昏的位格，理应与奥丁洛基相同。
一共九滴，凯撒彻底清掉神血。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那么何为人？
人是破坏规则。
“你是想打破命运吧。”
不等天皇答话，霸王纵身而起，投入众生天四象宫，助凯撒去了。
他低头。
“这小子的君部，可有趣啦。”
圆圆答应。
风暴在宙斯眼中成型，雷霆斩开天与地，四大元素乃至第五元素，在众神之王的权柄下臣服。
海拉悲哀的说。
楚子航走向奥丁，很慢，没有奔跑没有冲锋，自然说不上舍身，他不像是战斗，像是赴多年的约。
“这一式，大日见我。”
大喝声在天地间回荡，剑痕迎头撞上，他们合力应对，元素也好规则也好，于这一剑下，皆黯然失色冰消雪融。
“这种事。”
“这是止戈。”
再跳是因为圆圆挥剑之后，光柱贯穿天地，剑痕直上众生天，恰是时，茫茫多的小星团自众生天落下，是次神，也即龙王。
镜中人笑了，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一个欧洲神裔的混血种修行武道的过程，他在藏经阁，镜中人借此人的眼，浏览典籍。
苏恩熙么？
他们终于从众生天逃脱，心情大好，正要扑向大地，审判大地上所有人类，为人类的时代画上休止符，为下一纪元的诸神时代拉开序幕。
“所谓武道的外罡，是吧。”
“没想到。”
“只是可惜了剑痴的传承。”
凯撒笑了。
或许和权利无关，最开始，是神明不想死。
镜中人试图回到此方世界武道最早萌芽的时点，路明非传人武道，不行，看不了，那位存在遮蔽了，再往后看，换到卡塞尔，与路明非相关的所有片段都不能看，镜中人不气馁，等等，既然是在卡塞尔，或许可以换一个思路，卡塞尔有很多神裔不是么？
镜中人完全失去对凯撒的兴趣，不再看他。
八门的乾门，往里，对应四象的青龙。
“我是轨迹的神明，全知的一部分，属于我的领域。”
镜中人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都是此方世界之人，大气运傍身，我看不得。”
在最初路明非为楚子航介绍的火部外罡绝学，辗转多年，变化许多，如今，楚子航借天皇攀上武圣，在与奥丁死战的这一瞬。
“圣人老师叫我晚点出场，说这是压轴。”
圆圆抱剑走过。
众生天竟有如此大的动静。
凯撒耐心的听他说完。
换一面镜子现出无面巫师，这是镜中人，是洛基。
凯撒走在甬道，靴子踏击砖面，脚步声回响在殿宇，传出很远。
“我会亲手杀死你。”
“你知道什么是止戈？”
霸王哈哈大笑。
凯撒说。
“这是凯撒的君部。”
陈平安的领域很小，因为他的世界很小，陈平安没去过什么地方，没遇过多少人，陈平安没有擅长的事，没有特长，说来习武也非陈平安特长，特长是指某件有天赋的事，陈平安在九州武道并无天赋，只中人之姿甚至更低。
凯撒在发光，他身后，一方小天地铺开，有山川，有大泽，有诸侯，有万民。
一旦明白，三长老等人神情便激动起来。
镜中人走向凯撒来处，那位之尊的规则，真难办啊，镜中人想，也亏得这凡人不自量力，开了们，放他出去。
圆圆来了。
“让我看看。”
不愧是天皇也看不出究竟的木匣传承。
楚子航清澈的双眸，嘿是黑，白是白。
“你想怎么打破命运？”
三长老和杰克说着。
霸王说。
霸王瞥了众人一眼。
镜中人被逗乐了。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命运。”
“我只有一个老师，是路明非，你是圣人老师，不一样的。”
霸王瞥一眼苏恩熙。
“你们知道此三者是谁？”
“这是洛女，九州后辈，我尚能一观，洛女运道不错，受的是月宫主人传承。”
“你知道，我会更强。”
“凡人之心，也可伐神。”
“你来了。”
天皇说。
青年男子大笑。
“我杀的是该死的我。”
天皇说。
奥丁高举冈格尼尔，锁定楚子航。
事实上，不只苏恩熙，包括三长老众人在内，都不理解为什么接受传承还得叫上她，不应该，苏恩熙从来只是出后勤，和一线的战斗绝缘。
“若非是你，我也应在四象宫。”
“庞贝。”
“这正是，我上清灵宝一脉截天真意。”
迟到多年的决战，在楚子航进入殿门的一刻，重燃。
圆圆说。
“怎么是你？”
三长老等人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意思。
“那自然，毕竟是……”
“平安也变成很厉害的人啦。”
“你在外面杀的，可是爸爸的假身。”
一面镜子在凯撒前停下。
天皇投入大日，化作三足金乌。
他说。
最是平凡，没有龙血没有神血，也罢了，在武道修行一途，陈平安也无天赋，他除了坚持，还是坚持。
其他武者的外罡，无不是大江大河，气象万千，而陈平安，只是少年宫的一间练功房。
其他人的领域很大，因为他们的世界很大，他们监事过很多风景，有缤纷绚烂的人生。
“这是我的道路，我的外罡。”
“不是我，不是我！”
这是……
“因为你的降生啊，小凯撒。”
“止戈？”
只能感慨陛下心思神鬼莫测了。
凯撒昂首说。
“不行。”
“诸神坐不住了！”
这便是……木匣传承？
三长老等人久久说不出话。
“我就是你。”
三长老等人齐齐把目光投来。
披挂裹尸布的神明端坐八足天马，宫殿非宫殿，放眼望去是红土的荒园，残阳吊在天与地的尽头，在天与地的另一边，楚子航拔出村雨。
凯撒说。
“你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吗？”
几人各自沉思不语，说来也是，路明非一人拖住八主神众次神，到现在过去多久，对付其中四尊主神，已经得霸王天皇四尊武圣残影拼上全力，而路明非只有一人。
“真高兴能在这里看到你，小凯撒。”
最后的八门无声无息间消散，与其中的哈迪斯投影一道。
“你……你怎么出来了？”
镜中人泫然欲泣。
“但是你的血，我是一点不想要了。”
“很好，我看中的，正是你这性子。”
“我以为会是……”
奥丁跨坐斯雷普尼尔，斯雷普尼尔有一双很亮的黄金瞳，这是一双很韩进的黄金瞳，不是高位者的眼睛，是纯洁者的眼睛，让人联想起童话里亲近处子的独角兽。
在神明的伟力下，黑暗也是一种物质，黑暗淹没这片殿宇，淹没凯撒，这是生命的禁区，是身为海拉之父的洛基，从海拉处，衍生的终焉之力。
她笑着，杰克挠头，总觉得夏弥和从前的她不一样了，从前的夏弥很好看，就是有些好看得过了头，出尘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现在的夏弥也好看，但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是A级，不是混血种，更不是神裔。
天师说。
凯撒看了看前方宫殿，迈步入内。
奥丁是神，奥丁是规则本身，人类想象奥丁这一行为就错了，是在将人类的情绪投射在奥丁，如果，一定要说奥丁具备某种和人类共通的情感，楚子航想到的只有“活下去”。
村雨出鞘时很清越，像从水中缓缓升起的月，泉水自明月留下，月光与水光，皆在村雨的刀光下黯然失色。
凯撒一拳打碎镜子，镜中人捂胸口倒下，神情哀伤，唇角的血流出，染作玫瑰的花瓣。
“尼伯龙根？”
神明想活下去，维系神代对世界的统治，放手把世界交给人类代表了神明的衰亡，神明不允许。
黄金的血一点一点析出。
“莫非他们是……”
镜中人说。
“没有人能违抗命运。”
青年男子的的笑声自天外来。
“去罢！去罢！”
“你又是在以何种立场，与我说话呢？”
“听上去，你是想打破命运。”
陈平安睁开懵懂的眼，众生天横亘天地，陈平安心声明悟，一步一步，走上众生天，迎接他的敌人，是宙斯。
霸王笑一声。
“你还活着？”
说来，连天皇也惊诧的木匣。
“陛下在少年宫还收了一个陈姓弟子，也很有潜力。”
杰克一顿。
“止天下戈，安天下心，我为王，万事长安。”
陈平安踏上高空，宙斯高居王座，他们那样近，朦朦胧胧的光景沉浮在陈平安后，宙斯也同样，宙斯演化出一方小天地，是下一纪元神王的权柄，陈平安光景定下，是一间小小练功房，在少年宫。
“快到我了。”
三长老说。
神明想活，人类也想活。或许，楚子航是为数不多真正理解神明的人类，无关权柄只是单纯至极的生存，但理解不代表认同，楚子航有楚子航的道路，认定了，将行的。
圆圆感叹。
镜中人说。
“卍解。”
镜中人在镜子与镜子间移动，将出门的刹那，刀光一闪，容身的镜子从正中分作两半。
楚子航这辈子第一次笑。
“你们看不到？”
镜子迷宫在转身的一瞬嘿了。
三人？此方世界的？还有大气运？
镜中人说。
“很棒的宣言。”
“不要。”
“是命运。”
他们看到了什么！陈平安步入众生天，八门倾塌，而后是四象宫，宫殿摇晃不休，好像随时可能崩溃解体。
凯撒说。
形体为光芒的洛女现身。
“丫头，老师便老师，圣人老师又是何意。”
“我是你的对手，凯撒。”
而楚子航的对手，是他。
陈平安说。
好不容易见到众武圣，便是匆匆分别。
镜子中的凯撒笑着，是从未出现在凯撒脸上的笑，轻佻，玩世不恭，像衣领二十四小时散发玫瑰花香的情场老手。
“八尊主神，四尊空悬，你们以为路小子会犯这等可笑的错？”
镜中人说。
或许是真的听到众人心声，苏恩熙身周的四根丝线，天皇点指过，代表九州传人也就是洛女的丝线，一震。
镜中人很诚恳。
夏弥挥挥手。
人与神的战争，绵延千万年，持续无数个轮回，在今天，具现在陈平安和宙斯两人。
大日升起在楚子航双瞳。
“你体内流淌的，是最尊贵的神血。”
“这就是你沦为凡人的原因么，一个男人。”
圆圆对三长老等人点头，很礼貌的说再见，她挥剑，三长老等人眼皮一跳，再跳。
“你还有信心战胜我么？”
于是，站桩的陈平安，冥想的陈平安，静立的他，练拳的他，与人切磋的他，无数无数在练功房习武的他，同时睁眼。
“那个，小凯撒啊。”
“杀死妈妈的，是你。”
镜中人错愕。
三长老怅然若失，众生天的战斗仍在继续，只是，原本站着众武圣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镜中人食指穿出镜面点在凯撒胸膛。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
三长老等人甚至想：陛下的众生天不会打坏了吧。
“你在自杀。”
“这种无聊的把戏，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海拉说。
“愚蠢。”
“你们好呀。”
等待夏弥的，是与夏弥有相同模样的，海拉。
无论怎么看，圆圆抱再怀里的，只是玩具。
食指完好如初，没有伤。
楚子航一步跨过千余米，踏上斯雷普尼尔的头，碎发下，楚子航双眸清明，有一物混成，坚定不移，是心。
镜中人打量小天地。
地上，霸王放下双臂，活动活动。
众生天绽放光芒，内圈四座殿宇中，有两座高亮。
“我很早就出来啦。”
“真暴力啊。”
“这就是你放弃神血，甘心堕落为凡人，也要与我决裂的底气么。”
“我知道了。”
此刻起，他不是加图索的凯撒。
凯撒说。
圆圆说。
“你是我们一方的。”
“圣人……老师？”
“他最凶，故天下安。”
凯撒说。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么？”
…………
“太怪了，太怪了。”
“命运啊。”
镜中人沉默，他思索。
镜中人认真了，一改漫不经心。
“神明在人间留下血裔，为神诞子的女人，必死。”
楚子航想起多年前在少年宫路明非第一节武道课的下午。
“但是。”
天皇沉吟。
他发现，奥丁所有的形象都不对。
又一面镜子旋转着停在凯撒面前。
他指苏恩熙，顿时，苏恩熙身周显化出四条丝线，连向远方天际。
“但是啊，小凯撒。”
镜子迷宫的殿宇骤然卷起飓风。
三长老等人越听越是不对。
“果然，换这张脸，顺眼多了。”
楚子航笑了，很释然，很洒脱，当年把迈巴赫的油门踩到底冲出高速路在暴风雨的夜晚沉默的男孩，到今天，是真正的男人了。
一幕幕画面在练功房推衍，陈平安站桩，他演练拳法，他与人切磋，他冥想，他在写有“武”的书法前静立，他不解，他沉思，他练拳。
镜中人惊喜的笑，鼓掌，他把脸一揭，露出庞贝的五官。
“竟敢对神动手！”
之后是四象宫内，哈迪斯真身。
他转身。
“不是可笑的放声大喊天下和平别动刀兵，就真的天下和平了，一张嘴可说不死人。”
镜中人说。
一跳是因圆圆的剑，是木头，随处可见，练习用的，别说是村雨和狄克推多，比起杀伤力，路边超市最是廉价的菜刀，估摸着也比木头剑强。
霸王和天皇相继赶赴众生天，参战。
三长老说。
渺小的陈平安立在大地，仰起头，高居天上的宙斯看他。
“不，是止戈。”
“有他在，无人敢动刀兵。”
而他是王。
“你，小凯撒。”
“打不打得过，打过了才知道。”
一面一面镜子铺展开。
不，是黑夜逃离凯撒。
“我先走一步，可惜看不得木匣的传承，你帮我看吧。”
“你说命运无可违抗？”
“我开始了。”
“你的传人，走的也是君部吧。”
“为何君部武者的外罡，却是止戈。”
圆圆说。
“我答应过他。”
夏弥耸耸肩。
“我有一拳，请神一观。”
镜中人看凯撒，摊手，看四周，像是与不存在的人说话。
夏弥踩出连绵的群山，坤部，大地是她的武器，夏弥上升，俯视海拉。
陈平安有的只是坚持。
以他本心，是不祥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失去神血的凯撒只是凡人，他不在意，无奈路民非的四象宫规定了，除非洛基杀死凯撒，否则，无法离开。
最平凡的凡人，对上下一纪元的众神之王。
“有一点很是令我在意。”
镜中人面色一沉。
他们实在没想到，最后四个接受传承的人里，竟有夏弥。
凯撒斩开的，是凯撒自己的腕。
下一个，却是出乎众人预料。
剑痕迎诸神而上。
在场的人没一个蠢的。
镜中人张开双臂，即兴跳一段拉丁，旋转，很漂亮。
但凡生物，都想活下去，从动物到人类到神明，都是。
是凯撒挥刀了。
圆圆站在最后的八门前，抬头，认真看了看。
两尊武圣这是在讨论谁？
“苏晓樯么？”
“她啊。”
诸神大喝。
夏弥说。
“属于你的，神明的血，我还给你。”
“是我认可的传人。”
一件丝线，再听霸王的解释，顿时，他们联想到之前有光自天外来没入苏恩熙，贯通前因后果。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们啧啧称奇，却是忘了，众传承者还有一人。
“大胆！”
接受传承的六人资料，他们有，很仔细看过，如果两尊武圣这是在讨论凯撒或楚子航，还情有可原，但如果讨论的是苏恩熙……
这是楚子航的战场。
洛女看一眼众人，点头，向众生天行去。
霸王摇头。
“把神血还给我。”
“你真令我失望。”
“你真不要”
“提醒一下。”
“一步一天，是为通天。”
镜中人对视凯撒，镜中人笑，凯撒蓦然。
“放手去做。”
“天底下就没有无可违抗的东西。”
天皇指四根丝线其中之一。
众生天内。
夏弥嘻嘻一笑。
奥丁的黄金瞳，最是尊贵。
“等等，等等。”
“通天算什么，圣人算什么，你不愿意，谁也奈何不得你。”
“以外罡镇杀主神，就算只是主神分身，也不错了。”
“随便你怎么说。”
天皇点指消失的霸王，说：“你啊你，你先走，我就能留么？”
“死！”
他是普普通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是圆圆，还是陈平安。
一直到镜中人安静下来。
“成了。”
镜中人仍在笑，却是毫无温度。
“很痛的。”
杰克摸着额头，在之前路明非借他降临众生天时，在额头留下一道伤疤，此时这伤疤正隐隐作痛。
陈平安一拳捣乱地水火风，即将成型的风暴、冰雹、岩浆、雷霆，复归混乱无序的四大元素。
他一直在坚持做一件他没有天赋却很热爱的事。
“多年不见，你这么大啦。”
凯撒走出黑夜。
“要怪就怪命运！”
怀中木剑崩散，凝成四束光，各战了一部分次神灰尘，如将军领了兵，开赴前线。
楚子航调查过奥丁，读遍了世界上一切有关奥丁的记载，在心中构建了奥丁的形象。
蔚蓝色的双眸冰冷蓦然，镜中人边听边点头，目光牢牢看定了凯撒的双眸，镜中人真想为凯撒作一首赞美诗，看看，多棒的眼神，小凯撒，他的小凯撒，这双眼睛不需要黄金瞳作衬托，这双眼睛本身就是，天赐的君主。
“好厉害啊。”
很奇怪，为了不忘记奥丁，楚子航每天每夜的回忆，以堪比狂信徒祈祷的频繁，和狂信徒不同，楚子航对神明没有要求没有请求更没有乞求，楚子航只想神明死。
“作我通天的弟子，诸天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缘，你却不要？”
“哦，那我去了。”
但是，怎么可能。
…………
此时，众人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
“至于此三者。”
“没办法。”、
夏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像是仲夏夜乘凉树荫下酣睡的少女醒转，淡淡的光洒在少女的眉眼，天地末日最后的时刻本是没有光的，是醒转的夏弥自身散发萤火似的光。
“我知道你很难过，小凯撒。”
少女和圣人老师的宣告重叠，于此方世界，于周遭世界，于诸天世界。
“诛仙剑阵，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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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到此，霸王惊醒。
“你是说……”
霸王凝神感知，逐渐，他脸上也现出惊疑不定神情。
“我本以为剑痴那小子会和你争楚子航。”
“剑痴没出手。”
“或许之后有他看重的人。”
本来凯撒的目标也不是镜中人。
…………
“愚蠢。”
“有个问题，从很久前我就想问你。”
那青年男子笑了。
困了诸神的众生天，因陈平安的战斗余波损坏？
习武。
“哦？”
“正是。”
“真不要。”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的路可凶的很。”
神明即规则。
终于，楚子航见到奥丁。
镜子围绕凯撒旋转。
“和你玩玩吧。”
每一滴血，砸在地，都是响作天地间的钟声。
镜中人很不理解。
“凡人。”
“这小子的止戈，他是天下最强，最大最凶最终的暴力就是他。”
“自然，我也奈不得你。”
这是镜中人最后对凯撒说的话。
镜中人赞叹不已。
“妈妈为什么会死、”
定住不动的次神，一个个，一个个，崩作尘埃，呼啸于圆圆身后，遮蔽了一半的天空。
一轮大日自楚子航身后升起。
八个传承，已出其六，余下两个传承者，不言自明。
与他们一起，仰头看众生天的，正是抱剑而立的圆圆。
霸王抬眼去看。
“不。”
凯撒昂首，抿出一个冰冷的危险的笑。
奈何三长老杰克等人只能旁观，什么也做不了，徒劳的等待最是煎熬，如今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次次查看苏恩熙，希望他们的传承可以快些。
“不错。”
却是，与此同时，剩下两座殿宇摇摇欲坠，猛地一沉。
凯撒危险的笑着，镜中人在压抑愤怒。
“你是外罡了啊，凡人。”
团土而成的巨龙载夏弥，直入众生天，投入了八门。
圆圆自顾自行去。
镜中人招手，九滴神血连串飞起，绕他的权杖旋转。
“陛下快到极限了。”
“我会杀死你。”
海拉不是完全状态的海拉，没收回芬里厄的本源，耶梦加得的本源也少了一小块，若非如此，以海拉拉开诸神黄昏的位格，理应与奥丁洛基相同。
一共九滴，凯撒彻底清掉神血。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那么何为人？
人是破坏规则。
“你是想打破命运吧。”
不等天皇答话，霸王纵身而起，投入众生天四象宫，助凯撒去了。
他低头。
“这小子的君部，可有趣啦。”
圆圆答应。
风暴在宙斯眼中成型，雷霆斩开天与地，四大元素乃至第五元素，在众神之王的权柄下臣服。
海拉悲哀的说。
楚子航走向奥丁，很慢，没有奔跑没有冲锋，自然说不上舍身，他不像是战斗，像是赴多年的约。
“这一式，大日见我。”
大喝声在天地间回荡，剑痕迎头撞上，他们合力应对，元素也好规则也好，于这一剑下，皆黯然失色冰消雪融。
“这种事。”
“这是止戈。”
再跳是因为圆圆挥剑之后，光柱贯穿天地，剑痕直上众生天，恰是时，茫茫多的小星团自众生天落下，是次神，也即龙王。
镜中人笑了，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一个欧洲神裔的混血种修行武道的过程，他在藏经阁，镜中人借此人的眼，浏览典籍。
苏恩熙么？
他们终于从众生天逃脱，心情大好，正要扑向大地，审判大地上所有人类，为人类的时代画上休止符，为下一纪元的诸神时代拉开序幕。
“所谓武道的外罡，是吧。”
“没想到。”
“只是可惜了剑痴的传承。”
凯撒笑了。
或许和权利无关，最开始，是神明不想死。
镜中人试图回到此方世界武道最早萌芽的时点，路明非传人武道，不行，看不了，那位存在遮蔽了，再往后看，换到卡塞尔，与路明非相关的所有片段都不能看，镜中人不气馁，等等，既然是在卡塞尔，或许可以换一个思路，卡塞尔有很多神裔不是么？
镜中人完全失去对凯撒的兴趣，不再看他。
八门的乾门，往里，对应四象的青龙。
“我是轨迹的神明，全知的一部分，属于我的领域。”
镜中人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都是此方世界之人，大气运傍身，我看不得。”
在最初路明非为楚子航介绍的火部外罡绝学，辗转多年，变化许多，如今，楚子航借天皇攀上武圣，在与奥丁死战的这一瞬。
“圣人老师叫我晚点出场，说这是压轴。”
圆圆抱剑走过。
众生天竟有如此大的动静。
凯撒耐心的听他说完。
换一面镜子现出无面巫师，这是镜中人，是洛基。
凯撒走在甬道，靴子踏击砖面，脚步声回响在殿宇，传出很远。
“我会亲手杀死你。”
“你知道什么是止戈？”
霸王哈哈大笑。
凯撒说。
“这是凯撒的君部。”
陈平安的领域很小，因为他的世界很小，陈平安没去过什么地方，没遇过多少人，陈平安没有擅长的事，没有特长，说来习武也非陈平安特长，特长是指某件有天赋的事，陈平安在九州武道并无天赋，只中人之姿甚至更低。
凯撒在发光，他身后，一方小天地铺开，有山川，有大泽，有诸侯，有万民。
一旦明白，三长老等人神情便激动起来。
镜中人走向凯撒来处，那位之尊的规则，真难办啊，镜中人想，也亏得这凡人不自量力，开了们，放他出去。
圆圆来了。
“让我看看。”
不愧是天皇也看不出究竟的木匣传承。
楚子航清澈的双眸，嘿是黑，白是白。
“你想怎么打破命运？”
三长老和杰克说着。
霸王说。
霸王瞥了众人一眼。
镜中人被逗乐了。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命运。”
“我只有一个老师，是路明非，你是圣人老师，不一样的。”
霸王瞥一眼苏恩熙。
“你们知道此三者是谁？”
“这是洛女，九州后辈，我尚能一观，洛女运道不错，受的是月宫主人传承。”
“你知道，我会更强。”
“凡人之心，也可伐神。”
“你来了。”
天皇说。
青年男子大笑。
“我杀的是该死的我。”
天皇说。
奥丁高举冈格尼尔，锁定楚子航。
事实上，不只苏恩熙，包括三长老众人在内，都不理解为什么接受传承还得叫上她，不应该，苏恩熙从来只是出后勤，和一线的战斗绝缘。
“若非是你，我也应在四象宫。”
“庞贝。”
“这正是，我上清灵宝一脉截天真意。”
迟到多年的决战，在楚子航进入殿门的一刻，重燃。
圆圆说。
“怎么是你？”
三长老等人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意思。
“那自然，毕竟是……”
“平安也变成很厉害的人啦。”
“你在外面杀的，可是爸爸的假身。”
一面镜子在凯撒前停下。
天皇投入大日，化作三足金乌。
他说。
最是平凡，没有龙血没有神血，也罢了，在武道修行一途，陈平安也无天赋，他除了坚持，还是坚持。
其他武者的外罡，无不是大江大河，气象万千，而陈平安，只是少年宫的一间练功房。
其他人的领域很大，因为他们的世界很大，他们监事过很多风景，有缤纷绚烂的人生。
“这是我的道路，我的外罡。”
“不是我，不是我！”
这是……
“因为你的降生啊，小凯撒。”
“止戈？”
只能感慨陛下心思神鬼莫测了。
凯撒昂首说。
“不行。”
“诸神坐不住了！”
这便是……木匣传承？
三长老等人久久说不出话。
“我就是你。”
三长老等人齐齐把目光投来。
披挂裹尸布的神明端坐八足天马，宫殿非宫殿，放眼望去是红土的荒园，残阳吊在天与地的尽头，在天与地的另一边，楚子航拔出村雨。
凯撒说。
“你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吗？”
几人各自沉思不语，说来也是，路明非一人拖住八主神众次神，到现在过去多久，对付其中四尊主神，已经得霸王天皇四尊武圣残影拼上全力，而路明非只有一人。
“真高兴能在这里看到你，小凯撒。”
最后的八门无声无息间消散，与其中的哈迪斯投影一道。
“你……你怎么出来了？”
镜中人泫然欲泣。
“但是你的血，我是一点不想要了。”
“很好，我看中的，正是你这性子。”
“我以为会是……”
奥丁跨坐斯雷普尼尔，斯雷普尼尔有一双很亮的黄金瞳，这是一双很韩进的黄金瞳，不是高位者的眼睛，是纯洁者的眼睛，让人联想起童话里亲近处子的独角兽。
在神明的伟力下，黑暗也是一种物质，黑暗淹没这片殿宇，淹没凯撒，这是生命的禁区，是身为海拉之父的洛基，从海拉处，衍生的终焉之力。
她笑着，杰克挠头，总觉得夏弥和从前的她不一样了，从前的夏弥很好看，就是有些好看得过了头，出尘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现在的夏弥也好看，但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是A级，不是混血种，更不是神裔。
天师说。
凯撒看了看前方宫殿，迈步入内。
奥丁是神，奥丁是规则本身，人类想象奥丁这一行为就错了，是在将人类的情绪投射在奥丁，如果，一定要说奥丁具备某种和人类共通的情感，楚子航想到的只有“活下去”。
村雨出鞘时很清越，像从水中缓缓升起的月，泉水自明月留下，月光与水光，皆在村雨的刀光下黯然失色。
凯撒一拳打碎镜子，镜中人捂胸口倒下，神情哀伤，唇角的血流出，染作玫瑰的花瓣。
“尼伯龙根？”
神明想活下去，维系神代对世界的统治，放手把世界交给人类代表了神明的衰亡，神明不允许。
黄金的血一点一点析出。
“莫非他们是……”
镜中人说。
“没有人能违抗命运。”
青年男子的的笑声自天外来。
“去罢！去罢！”
“你又是在以何种立场，与我说话呢？”
“听上去，你是想打破命运。”
陈平安睁开懵懂的眼，众生天横亘天地，陈平安心声明悟，一步一步，走上众生天，迎接他的敌人，是宙斯。
霸王笑一声。
“你还活着？”
说来，连天皇也惊诧的木匣。
“陛下在少年宫还收了一个陈姓弟子，也很有潜力。”
杰克一顿。
“止天下戈，安天下心，我为王，万事长安。”
陈平安踏上高空，宙斯高居王座，他们那样近，朦朦胧胧的光景沉浮在陈平安后，宙斯也同样，宙斯演化出一方小天地，是下一纪元神王的权柄，陈平安光景定下，是一间小小练功房，在少年宫。
“快到我了。”
三长老说。
神明想活，人类也想活。或许，楚子航是为数不多真正理解神明的人类，无关权柄只是单纯至极的生存，但理解不代表认同，楚子航有楚子航的道路，认定了，将行的。
圆圆感叹。
镜中人说。
“卍解。”
镜中人在镜子与镜子间移动，将出门的刹那，刀光一闪，容身的镜子从正中分作两半。
楚子航这辈子第一次笑。
“你们看不到？”
镜子迷宫在转身的一瞬嘿了。
三人？此方世界的？还有大气运？
镜中人说。
“很棒的宣言。”
“不要。”
“是命运。”
他们看到了什么！陈平安步入众生天，八门倾塌，而后是四象宫，宫殿摇晃不休，好像随时可能崩溃解体。
凯撒说。
形体为光芒的洛女现身。
“丫头，老师便老师，圣人老师又是何意。”
“我是你的对手，凯撒。”
而楚子航的对手，是他。
陈平安说。
好不容易见到众武圣，便是匆匆分别。
镜子中的凯撒笑着，是从未出现在凯撒脸上的笑，轻佻，玩世不恭，像衣领二十四小时散发玫瑰花香的情场老手。
“八尊主神，四尊空悬，你们以为路小子会犯这等可笑的错？”
镜中人说。
或许是真的听到众人心声，苏恩熙身周的四根丝线，天皇点指过，代表九州传人也就是洛女的丝线，一震。
镜中人很诚恳。
夏弥挥挥手。
人与神的战争，绵延千万年，持续无数个轮回，在今天，具现在陈平安和宙斯两人。
大日升起在楚子航双瞳。
“你体内流淌的，是最尊贵的神血。”
“这就是你沦为凡人的原因么，一个男人。”
圆圆对三长老等人点头，很礼貌的说再见，她挥剑，三长老等人眼皮一跳，再跳。
“你还有信心战胜我么？”
于是，站桩的陈平安，冥想的陈平安，静立的他，练拳的他，与人切磋的他，无数无数在练功房习武的他，同时睁眼。
“那个，小凯撒啊。”
“杀死妈妈的，是你。”
镜中人错愕。
三长老怅然若失，众生天的战斗仍在继续，只是，原本站着众武圣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镜中人食指穿出镜面点在凯撒胸膛。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
三长老等人甚至想：陛下的众生天不会打坏了吧。
“你在自杀。”
“这种无聊的把戏，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海拉说。
“愚蠢。”
“你们好呀。”
等待夏弥的，是与夏弥有相同模样的，海拉。
无论怎么看，圆圆抱再怀里的，只是玩具。
食指完好如初，没有伤。
楚子航一步跨过千余米，踏上斯雷普尼尔的头，碎发下，楚子航双眸清明，有一物混成，坚定不移，是心。
镜中人打量小天地。
地上，霸王放下双臂，活动活动。
众生天绽放光芒，内圈四座殿宇中，有两座高亮。
“我很早就出来啦。”
“真暴力啊。”
“这就是你放弃神血，甘心堕落为凡人，也要与我决裂的底气么。”
“我知道了。”
此刻起，他不是加图索的凯撒。
凯撒说。
圆圆说。
“你是我们一方的。”
“圣人……老师？”
“他最凶，故天下安。”
凯撒说。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么？”
…………
“太怪了，太怪了。”
“命运啊。”
镜中人沉默，他思索。
镜中人认真了，一改漫不经心。
“神明在人间留下血裔，为神诞子的女人，必死。”
楚子航想起多年前在少年宫路明非第一节武道课的下午。
“但是。”
天皇沉吟。
他发现，奥丁所有的形象都不对。
又一面镜子旋转着停在凯撒面前。
他指苏恩熙，顿时，苏恩熙身周显化出四条丝线，连向远方天际。
“但是啊，小凯撒。”
镜子迷宫的殿宇骤然卷起飓风。
三长老等人越听越是不对。
“果然，换这张脸，顺眼多了。”
楚子航笑了，很释然，很洒脱，当年把迈巴赫的油门踩到底冲出高速路在暴风雨的夜晚沉默的男孩，到今天，是真正的男人了。
一幕幕画面在练功房推衍，陈平安站桩，他演练拳法，他与人切磋，他冥想，他在写有“武”的书法前静立，他不解，他沉思，他练拳。
镜中人惊喜的笑，鼓掌，他把脸一揭，露出庞贝的五官。
“竟敢对神动手！”
之后是四象宫内，哈迪斯真身。
他转身。
“不是可笑的放声大喊天下和平别动刀兵，就真的天下和平了，一张嘴可说不死人。”
镜中人说。
一跳是因圆圆的剑，是木头，随处可见，练习用的，别说是村雨和狄克推多，比起杀伤力，路边超市最是廉价的菜刀，估摸着也比木头剑强。
霸王和天皇相继赶赴众生天，参战。
三长老说。
渺小的陈平安立在大地，仰起头，高居天上的宙斯看他。
“不，是止戈。”
“有他在，无人敢动刀兵。”
而他是王。
“你，小凯撒。”
“打不打得过，打过了才知道。”
一面一面镜子铺展开。
不，是黑夜逃离凯撒。
“我先走一步，可惜看不得木匣的传承，你帮我看吧。”
“你说命运无可违抗？”
“我开始了。”
“你的传人，走的也是君部吧。”
“为何君部武者的外罡，却是止戈。”
圆圆说。
“我答应过他。”
夏弥耸耸肩。
“我有一拳，请神一观。”
镜中人看凯撒，摊手，看四周，像是与不存在的人说话。
夏弥踩出连绵的群山，坤部，大地是她的武器，夏弥上升，俯视海拉。
陈平安有的只是坚持。
以他本心，是不祥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失去神血的凯撒只是凡人，他不在意，无奈路民非的四象宫规定了，除非洛基杀死凯撒，否则，无法离开。
最平凡的凡人，对上下一纪元的众神之王。
“有一点很是令我在意。”
镜中人面色一沉。
他们实在没想到，最后四个接受传承的人里，竟有夏弥。
凯撒斩开的，是凯撒自己的腕。
下一个，却是出乎众人预料。
剑痕迎诸神而上。
在场的人没一个蠢的。
镜中人张开双臂，即兴跳一段拉丁，旋转，很漂亮。
但凡生物，都想活下去，从动物到人类到神明，都是。
是凯撒挥刀了。
圆圆站在最后的八门前，抬头，认真看了看。
两尊武圣这是在讨论谁？
“苏晓樯么？”
“她啊。”
诸神大喝。
夏弥说。
“属于你的，神明的血，我还给你。”
“是我认可的传人。”
一件丝线，再听霸王的解释，顿时，他们联想到之前有光自天外来没入苏恩熙，贯通前因后果。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们啧啧称奇，却是忘了，众传承者还有一人。
“大胆！”
接受传承的六人资料，他们有，很仔细看过，如果两尊武圣这是在讨论凯撒或楚子航，还情有可原，但如果讨论的是苏恩熙……
这是楚子航的战场。
洛女看一眼众人，点头，向众生天行去。
霸王摇头。
“把神血还给我。”
“你真令我失望。”
“你真不要”
“提醒一下。”
“一步一天，是为通天。”
镜中人对视凯撒，镜中人笑，凯撒蓦然。
“放手去做。”
“天底下就没有无可违抗的东西。”
天皇指四根丝线其中之一。
众生天内。
夏弥嘻嘻一笑。
奥丁的黄金瞳，最是尊贵。
“等等，等等。”
“通天算什么，圣人算什么，你不愿意，谁也奈何不得你。”
“以外罡镇杀主神，就算只是主神分身，也不错了。”
“随便你怎么说。”
天皇点指消失的霸王，说：“你啊你，你先走，我就能留么？”
“死！”
他是普普通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是圆圆，还是陈平安。
一直到镜中人安静下来。
“成了。”
镜中人仍在笑，却是毫无温度。
“很痛的。”
杰克摸着额头，在之前路明非借他降临众生天时，在额头留下一道伤疤，此时这伤疤正隐隐作痛。
陈平安一拳捣乱地水火风，即将成型的风暴、冰雹、岩浆、雷霆，复归混乱无序的四大元素。
他一直在坚持做一件他没有天赋却很热爱的事。
“多年不见，你这么大啦。”
凯撒走出黑夜。
“要怪就怪命运！”
怀中木剑崩散，凝成四束光，各战了一部分次神灰尘，如将军领了兵，开赴前线。
楚子航调查过奥丁，读遍了世界上一切有关奥丁的记载，在心中构建了奥丁的形象。
蔚蓝色的双眸冰冷蓦然，镜中人边听边点头，目光牢牢看定了凯撒的双眸，镜中人真想为凯撒作一首赞美诗，看看，多棒的眼神，小凯撒，他的小凯撒，这双眼睛不需要黄金瞳作衬托，这双眼睛本身就是，天赐的君主。
“好厉害啊。”
很奇怪，为了不忘记奥丁，楚子航每天每夜的回忆，以堪比狂信徒祈祷的频繁，和狂信徒不同，楚子航对神明没有要求没有请求更没有乞求，楚子航只想神明死。
“作我通天的弟子，诸天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缘，你却不要？”
“哦，那我去了。”
但是，怎么可能。
…………
此时，众人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
“至于此三者。”
“没办法。”、
夏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像是仲夏夜乘凉树荫下酣睡的少女醒转，淡淡的光洒在少女的眉眼，天地末日最后的时刻本是没有光的，是醒转的夏弥自身散发萤火似的光。
“我知道你很难过，小凯撒。”
少女和圣人老师的宣告重叠，于此方世界，于周遭世界，于诸天世界。
“诛仙剑阵，立！”
PS：下一章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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